风凉的阿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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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乐】天地烘炉 七

14.

阴云沉沉,轻烟翻卷似涌,濛濛灰雾如纱幔笼遮四野。光秃秃的黑色枝桠结出剔透冰棱,冰棱上盛着洁白的雪,风穿山入林,抖落雪沫,再折断冰棱,呼啸而去。

穿着不合时宜宽衣广袖的邱居新往前走了几步,恰好踩碎几朵冰花,极其细微的声响被厚雪掩埋。他透过云雾缭绕,向不远处的山峰看去,自言自语道:“大祸……”

他本想寻蔡居诚,一连试了好几个法子都毫无收获,却意外发现附近妖魔的不对劲。此处本是人间清灵之气最盛的洞天福地,也是仙人在凡间最佳的落脚处,西北方向的最高峰更是暗藏气眼,清气浓郁源源不断,几无浊气,无论如何看如何算都是个“好”是个“吉”,凡人仅仅去里头打个滚也能多延几日寿数。然而如今那座山峰恶浊之气压顶,清气或被吞食或逸散,草木生机亦被褫夺,其中凡人隐有血光之祸,连虫蚁都预感到不妙,倾巢奔逃。

人间俗事自有其律,邱居新本不应插手,但就卦象的异常来看,这种恶兆绝非天道自然气运所致,而是魔孽捣鬼。魔孽擅扰天道,试图篡改人间气数命脉,此等大事,邱居新没有理由袖手旁观,无论如何,也该去探个究竟。

至于蔡居诚,邱居新收起八卦盘,御剑往山峰赶去。找不到他的踪迹,意味着他还安全,没有性命之虞,否则魂魄离体,必有征象。

凡人俗语云,望山跑死马,山如佳人,近在眼前,前路遥遥,仅以一腔热血冲锋只会饿死在途中。邱居新空中御剑,速度远非凡间车马可比拟,理应不受此困扰,但一盏茶后,他却还是没有到达目的地,甚至没有感觉山峰稍近。

邱居新神情一凛,停浮在半空。他四周的灰雾越来越浓,山峰只看得见顶,其余低矮绵延的群山更是时隐时现,仿佛被怪物吞吃的蚯蚓。古怪的雾甚至聚拢得犹如久熬的粥汤一般黏稠,沉甸甸的潮湿感,钻入口鼻几乎令人窒息。邱居新好洁,在雾中察觉到了一股腥气,厌恶至极,捏诀施法,以剑为基,清出一方清净立足处。即便如此,不怀好意的雾气依旧不死心地环绕着邱居新周身,伺机而入。

邱居新已经无法看清前方山峰的轮廓,更无法看清脚下的人间,四周皆是茫茫邈邈,寂静无声,寰宇天地如同静止。

这群东西,想把他困在此处。

果然有阴谋,不知是何等算计。邱居新想。他行事算不得小心谨慎,但也从不好大喜功贪求冒进,在敌人未明的情形下,还是思虑周到些为好。他索性盘腿坐下,闭目养神,少顷,识海中浮现一道声音,是郑居和传音于他:“天界有变,速回,若不可,留人界,千万小心魔物作祟。”

看来这古怪的雾能力有限,无法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而且十有八九与魔气有关。

难怪令人不适。

一直被困在这里也非长久之计,僵持疲惫时被钻空子就落入被动,会处于下风,得不偿失。邱居新在休憩的片刻里已经做好了几个筹划,得到郑居和的消息后,又在记忆中搜寻几番相关状况的解决办法,旋即从袖口掏出一面手掌大小的白鹤青松纹铜镜。

这枚小小的铜镜貌不惊人,价值惊人,其名唤“破天”,是六界中唯一可破一切无形障眼法的宝贝,有位肉身成仙的匠人闲暇时做来玩玩,岂料无心插柳柳成荫,做出了个宝贝。他喜静,居于偏僻处,平素也不与人来往,这镜子的消息一传出来,原可罗雀的门庭就成了街市,访客络绎不绝,个个想打听镜子的消息,被一视同仁地嫌弃,都吃了闭门羹。邱居新突破第三层大境界时,蔡居诚风风火火地进他屋子,亲自把这宝贝塞进他的储物袋,扬着眉毛说,你不是想要吗,这是师兄送你的贺礼,早点赶上我,别让我失望。邱居新却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反倒忧虑地问,师兄你是怎么拿到的,这镜子的主人脾性奇怪,不好相处。蔡居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种传言你也信。他们还说我不好相处呢。再说了,我也不要与他交朋友,他好不好相处与我何干?反正他打不过我。”蔡居诚根骨奇佳,天资卓绝,在赞誉和羡慕中长大的,没受过挫,颇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气焰,一面护短一面又毫不留情,切磋时从不放水,指导人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叫委婉,许多师弟既佩服他又多少有点敬而远之。他想要破天,便去人家府上要了,眼也不眨地抵上大半家当,那些用来做交换的宝贝加起来能要三个破天,可主人就是不愿意。蔡居诚磨了许久嘴皮子不见成效,也急了,提出要比试一场,谁输了谁就不许有二话。镜子的主人手艺精巧,法力平平,不想答应这不平等条约,却被逼着应战,当然是力战不敌,只得认输,奉上破天,委委屈屈地抱着蔡居诚留下的储物袋。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等着吃苦头吧。”

收下贺礼,邱居新深觉不妥,不但回赠给蔡居诚许多东西,还悄悄去寻那位匠人。他上门道歉时,那位匠人提起蔡居诚,如此说道。

可惜那时的邱居新也并不真的觉得蔡居诚有什么不对——他只是不想让蔡居诚为他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反正许多年来,他都快习惯了。蔡居诚虽然锋芒毕露但在外还是守规矩的,有时不小心捅出点篓子,还有一个他能镇镇场,实在不行就去求大师兄帮忙,大师兄温柔又心软,待他们好极了,多说几句就一定会应允,如果连大师兄都解决不了,那就冒着被罚跪关禁闭的风险去请师父。师父清清冷冷,看似不怎么理会他们,其实也并非不近人情。在一众弟子的眼里,他们的师父平时不管事,可说话很有分量,整个天界也没人敢不给他面子。

在萧居棠被萧疏寒收养之前,蔡居诚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萧疏寒最看重的是他这个天资过人的离君。

后来,他又觉得,萧疏寒最看不起的就是他。邱居新也看不起他。

水火永不相容,他们之前的相处或许只是个假象。而拿剑指着对方,不死不休,才像是符合他们二人的下场,也是坎和离的宿命。

宿命?

邱居新低头,咬破食指指尖,以血为墨,在铜镜上龙飞凤舞地画出繁复的咒纹,随着咒文的完成,铜镜绽出灼眼的白色光辉,邱居新手腕一翻,祭出破天,破天浮在半空,一道光柱直直地往上冲,势不可挡地冲破层层浓雾,洞穿混沌,一接触到雾气的边界,旋即破碎如万千烟火轰然炸裂,绽开火树银花,光点如火星,乱纷纷散落,铺列玉宇,烧灼灰雾,只见云海翻浪,星河泻影,霎时间天地清明,万物尽收眼底。邱居新趁此空档,御剑向山峰飞去,铜镜效力一过,光芒渐褪,如同蒙尘,功成身退,飞入邱居新手中。浓雾在他身后又渐渐聚拢,却再拦不住他。这些雾沾染魔气,极易唤起人心头旧事,心智不坚者或被引诱堕落发狂,或因不忿不满入魔,而邱居新心思澄净,身正影直,虽受影响勾起往事心绪浮动,到底没有走向偏路,且破天乃极正极通透之物,可略护人神智。

离原本的气眼愈近一寸,邱居新的脸色就愈难看一分,浓郁的血腥味肆无忌惮地飘散,数不清的怨灵亡魂傻傻呆呆挤在山头,强大的怨气让灵脉被生生截断,扰乱了正常的气运流转,而魂灵堵在穴眼入不得地府,无法轮回转世,过多一时便多一倍的怨气,恶性循环,不解决迟早酿成涂炭人间的大祸,尽管,这座山已经是人间炼狱场了。

邱居新落在山头,掂量不多时,顾不得躲藏在背后的幕后黑手是否蠢蠢欲动,为阻止场面进一步开始布阵。布一个这辈子他都还没试过的大阵。

 

15.

黄乐从华无痴怀里摸出回山的传送符咒,他看华无痴情况不妙,也同他一起焦急起来,等不及听完华无痴的交代就匆匆用上符咒,不欲插手此事却站在范围内的蔡居诚不幸被一起传送。

一到山,黄乐的脸色比华无痴的更加难看。

如此浓烈的妖魔之气和血腥味,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更不用提入目满地的朱红鲜血与断肢残躯,既有人类的,也有妖怪的,草叶上挂着沾血的肉沫子。

连满心不耐的蔡居诚都被这惨状震慑住了,一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被腥风一熏,几欲呕吐。

华无痴嘴唇发白:“怎么会,结界竟然完全破了……”

这座山的结界乃远古上神所设,历经多年,风雨飘摇,日月不变山河改,它依然尽职尽责地守护一方福地,有几处残破薄弱的,华无痴早在入门时就悄悄修补过一次,甚至抽出一部分神魂看守,后来风无涯承继祖业,年年检查进行加固。照理来说,若从外部袭击,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在这短短数日就将这古老结界彻底粉碎。况且还有护山大阵,只要开启,就能抵得住一段时日。

黄乐是灵,比其余两人更受不得此处景况,勉强忍住反胃与恐惧,尽量维持理智:“我们现在怎么办?”

有黑影在他们头顶盘旋,蔡居诚抬头看去,发现那不是鸟,而是红眼睛的蝙蝠,他打了个寒颤,喃喃自语:“是蝙蝠公子的算计么,有什么算计值得筹谋如此惨烈的杀戮。”

华无痴将神魂受损的痛楚压下,站直身子道:“他们的目的是皓月剑,蝙蝠未散,证明皓月剑还没被找到,或许尚有幸存者守护皓月剑。”

蔡居诚仿佛是觉得十分可笑:“一把剑?仅仅为了一把剑,就要……”就要擅改地脉气运,葬送这样多的生灵,造出修罗地狱?何等的傲慢,何等的残忍,何等的奢侈。

华无痴淡淡道:“非我者,皆孑孓虫豸。世上多的是人这样想,只是大部分人无能又无胆罢了。”

“说的也是。”蔡居诚不愿丢面子,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望着远处灰雾,尽力忽略地上尸块带来的冲击感。

黄乐又浅略扫一眼,正巧对上一位睁大眼睛死不瞑目者的无神双眼,一阵惊讶外加反胃,实在受不了触目惊心的惨状,捂住自己的眼睛,扯了扯华无痴的衣袖。他在这儿没留几日,但还记得这儿当初是怎样水秀山灵生机蓬勃的福地,对比之下,更显如今的死寂面目可憎,他只想赶紧离开。

华无痴反手握住黄乐的手:“皓月剑在大师兄身上,我在他身上……留了记号,我们去找他。”

“等等,”蔡居诚叫住他们,像是发现了什么,“有阵,是驱魔镇心的阵,你山门的凡人竟懂得布此阵?”

华无痴毕竟没有系统学过阵法,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此山能者辈出,的确有人可布阵,但规模较小,不知离君发现的阵,是什么规模?”

“范围大约是整座山。”

华无痴摇头:“覆盖整座山的大阵,只有护山大阵,但我能感知,护山大阵尚未开启。此阵不可能是凡人所为。”

黄乐惊道:“莫非还有一方势力插手?”

蔡居诚仔细查探,沉吟半晌,眉头越纠越紧,面色郁郁道:“我知道了。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去找剑吧,我尚有要事,就不搅这一滩大浑水,告辞。”

华无痴却像看穿了他的心一般:“是坎君?”

“不是!”

否认得太快,反而有鬼。

华无痴不直接戳穿他,“哦”了一声。

黄乐倒放心了一些,浑身终于不再那么紧绷:“坎君很厉害的,既然是他布的阵,我们也不用太担心了。”

华无痴微一抿唇,接话接得有些生硬:“是吗。”

黄乐能敏锐地察觉华无痴的不悦,却不知是为何,愣了一会儿,呆呆地说:“是啊,坎君和离君都很厉害,是天界数一数二的未来顶梁柱。”虽然有一个已经叛变了。

华无痴对此天界情报显然缺乏兴趣,敷衍地应了,想往山上走去。

蔡居诚一想到邱居新就在附近,自己就身处邱居新布的阵中,就觉得无比难堪,怒火猛燃,恨不得拔腿就走,又恨不得直接将人叫出来打一场,左右思量,还是先避开为妙,他现在借用蝙蝠公子的魔气,不能够肆意挥霍,就算挥霍也未必打得过邱居新。他转身,与华无痴黄乐二人背向而行。

可是蹉跎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完全足够邱居新察觉到阵内具体动静和方位。

三人没走几步,就被御剑而来的邱居新拦下。

蔡居诚咬牙,不看他,但也没强行离开。

华无痴拱手抱拳,邱居新回礼。

黄乐就没那么多礼节,很随意地挥了挥手道:“坎君,好久不见啊。”

邱居新说:“灵君。你离开天界其实没有多久。”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虽是夸张说法,于邱居新而言,连蔡居诚叛变离开都像是昨日之事,更别提黄乐。

黄乐尴尬道:“这是套话,坎君,凡人寿数短暂,时日飞驰若电,按他们的算法,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原来如此。”邱居新又看向蔡居诚,斟酌片刻,“蔡师兄,好——”

“用现学的套话向我打招呼?长进了,邱居新。还有,你是萧疏寒仙君的宝贝高徒,在下一介流亡叛徒‘孽障’,高攀不起师兄之称。”

邱居新道:“蔡居诚。”

蔡居诚气结:“你!混账!”他怀疑邱居新是故意来气他的。可恶至极!

邱居新看蔡居诚的反应,不由得又迷茫起来,他已经遵循蔡居诚的意思改了称呼,为何对方却怒火更炽?他找蔡居诚不是来找麻烦的,当初蔡居诚入魔之事如今细想来甚多疑处,令人不安,邱居新还想要再问出些细节,顺便,如果可以,带蔡居诚回去领罪。

当然连邱居新自己也知道,领罪是没有可能的,蔡居诚宁肯逃到天涯海角,也不会就认输回去受罚,他们二人终究走向各自的道,不会回头。

华无痴及时插话:“我们还有事要做,不打扰二位仙君叙旧了。”

邱居新点点头,道:“据我所知,此阵内生者尚有一二,你们要找的那位大师兄,可能在此山中心大殿中。”

尽管华无痴早已知道,但仍然不露声色道了声“多谢。”

华无痴拉着黄乐快步离去,黄乐小声道:“原来你是装傻,坎君才是真傻。”

邱居新在揣测人心上的确差点火候,然而装傻者也未必真的聪明,华无痴苦笑道:“我不傻么?”

黄乐讶异道:“你是怎么了,你承认了你平日在装傻?”

华无痴对黄乐的脑回路表示无奈,直切正题道:“我有预感,今日大祸,有我自作聪明的推波助澜。”

“……你到底做了什么?”黄乐也不呆傻,“你说你在你大师兄身上留了记号……他身上的魔气,你……”

“等见到大师兄,我再跟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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