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风】一名普通华山弟子的普通跑腿经历（一发完结）
楚留香手游，华山大师兄齐无悔x二师兄风无涯。
甜的。
1.
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华山弟子，他有着华山弟子最明显的特性：贫穷……啊呸，是侠义心肠乐于助人，所以在清完任务后去多接几个悬赏挣钱这种事情简直理所当然，谁让他下山时的棉袍早就被当掉换钱，回华山要钱的最大可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且被谷师姐怒目而视，不挣够钱赎回衣服哪里有脸回去见师兄弟姐妹。
今天也是快乐的忙碌的一天。在连着接完几个麻衣副本的悬赏翻车翻得生无可恋了几个时辰后，普通的华山弟子普通地怀揣着热乎乎的几贯铜钱普通地奔向酒楼。
华山终年寒冷，是以大部分弟子都养出了饮酒御寒的习惯，这种好酒量带来的恶性影响是大部分弟子酒当水饮离了就不行。听说华山某师兄还曾当了鞋子换酒，硬生生赤脚练剑练了三个月。每思及此，他总是能够安心一点地拿着血汗钱买一两坛子小酒自斟自饮享受人生。换武器？升级装备？赎衣服？给同门挑礼物？不急不急，只要还有酒喝，明日总有解决的办法。
也许是上天都看不过眼他这种不思进取得过且过的行径，他正要喝上今天的第一口酒时，一颗小石子样的东西啪地砸他头上。他晃晃脑袋再拂去头上的东西，漫不经心地往楼上瞟了几眼，在心里骂了几句二楼乱吐骨头的家伙，便继续端起杯子，这回迎接他的可不仅仅是一颗小石子样的暗器，而是满天飞雨般的……花生壳，从头顶背后四面八方笼罩，直接把他砸得面朝桌趴下。
华山弟子还晕晕乎乎的，四周响起不客气的哄笑声。
他虽然心胸宽广，但血气方刚的年纪，可受不得这窝囊气，羞恼得涨红了脸，当即拍桌而起怒吼：“哪个没长眼睛的畜生敢捉弄你大爷我！”
“哟，功夫不行，脾气不小！”
二楼围栏上蹲着一个戴草帽的落拓男子，手里还攥着一把花生壳，大剌剌地主动出来承认罪行，完全不把华山弟子放在眼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的剑是冷的，他的人却是热的！
他提起剑飞身砍向男子，男子花生壳一撒，以极快身形蹿到门口，而华山弟子却因轻敌大意被区区花生壳给砸了个倒仰。男子十分嫌弃地摇头道：“真是丢华山的脸，就你这身法意识，回寒潭里再泡个几年再拿剑吧！”
华山弟子狼狈地爬起来，气得眼睛都红了，根本没有意识到此人有何特别，不知天高地厚地吼道：“有本事你别跑，我俩单挑！”
男子嗤笑一声，一手压低帽檐，另一手对着华山弟子做了个挑衅的手势，在华山弟子冲过来时，一阵风似的飞奔而去，消失在酒楼中人眼里，而华山弟子被他挑的蛮劲狠劲都上来，咬着牙强行提气追逐他而去。
看戏的群众见好戏散场，便也失了兴致，除了酒楼老板骂骂咧咧，众人都不再关心方才的插曲，有几个好赌的还想开盘下注赌输赢，却由于无法得知结果而遗憾放弃。
2.
华山弟子追着那落拓男子一直追了一里地，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而脑子清楚了一点，意识到越前进越是人烟稀少，非常不对劲，他停下来大口喘气，用最后一点儿力气吼道：“够……够了！你到底，想带我到哪儿去？”
不会是什么要做人肉包子的吧，华山弟子有点毛骨悚然。
落拓男子从旁边的草丛里钻出来，优哉游哉地朝华山弟子走去，走至华山弟子面前，摘下自己的草帽，露出一张每个华山弟子都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他的脸看起来已经不算十分年轻，胡子拉碴，头发也有点乱，乍一看就像个落魄的流浪汉，可惜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骄傲得浑然天成，教人怎么看都不会错把他认成浑噩度日的流浪汉。
“齐齐齐齐齐师兄……”普通的华山弟子磕巴地连个“齐”字都发音艰难，谁让他今天很不普通地遇到了被除名的前大师兄华山七剑之首齐无悔。
他本来就有些腿软，一看那男子竟然是齐无悔，虽然满腹狐疑，但他一想，这个大师兄好像并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人就卸了劲儿，噗通瘫倒在地。
齐无悔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找这个看上去十分不靠谱的师弟帮忙，但他隐姓埋名在外活动，又要忙着找能治风无涯腿的法子，又要躲万圣阁的追杀，还得顺带调查一下万圣阁挑起华山武当纠纷的深层原因及证据，实在是没多少选择。
“我记得你，你姓王是吧。”齐无悔说着向华山弟子伸出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华山弟子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对对对，没想到齐师兄你会记得我，我是一年半前拜入华山的……”
眼看这位王师弟就要忘却前仇开始絮叨自己入门的光辉历史，齐无悔头疼地打断他：“行了，以后有空再叙旧，这回我找你是有事请你帮忙。”其实他压根就不记得这号人物是哪位，他只是看到了这位师弟衣领上绣的名字。
傻不愣登的王师弟这个时候却突然精明了起来，没有贸然答应，只是客气地说：“不敢不敢，我这情况齐师兄你也看见了，可能帮不上什么忙要不您还是另找人？”
齐无悔惹麻烦的名声和他的天资一样出众，除了风师兄，整个华山大约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敢轻易答应齐无悔的请求。
3.
所以说，为什么行走江湖一定要有一副高超武艺傍身？
虽然江湖里也有很多讲道理的人，但更多的是不讲道理的人，对于不讲道理的人，你要是打不过，就只能乖乖认怂。
王师弟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个非常明确的认知的，别说齐无悔在外边摸爬滚打过了几年不知学到了多少奇奇怪怪却有效的招数，就算是数年前齐无悔赤手空拳一动不动站那儿，王师弟也绝不敢有什么别的念头。
他们入门后天天都是听着师兄们的传说揍人和挨揍的，牢固的敬畏感深深扎根，没有半分动摇。
说句实话，这回齐无悔请他帮的忙确实算不上登天摘月，甚至于可以算的个顺带的举手之劳。
不过是让他帮忙带点东西回华山给风师兄。
齐无悔递给他一个大包袱：“好生拿着，出了一点差错你就跳湖自尽吧。还有，必须确保是你风师兄本人亲自收下。行了，快去快回，三日后午时我在这里等你。”
王师弟有点不解：“齐师兄，不是只要让我把东西送回去就好吗，为什么我还要回来？”
齐无悔理直气壮地说：“你还要负责把回信带给我啊。”
“啊？”
“啊你个头，别呆头呆脑的，我们华山没有你这种傻子。”
“师兄其实你已经被除名了……呃我什么都没说。咳，那我知道了，我会跟风师兄说的，我拿了回信就过来。”
“你等会儿，谁让你跟他说的？”齐无悔一脚勾住正拿着东西准备溜的华山弟子。
王师弟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个大马趴，好在他在华山滑雪溜冰惯了平衡力惊人最后给站定了，他摸着后脑勺茫然不解：“不是你说要回信的吗……”
“我只要你带回信过来，不许跟他说是我说要的。听懂了没有！”
王师弟把“没有听懂”咽下去，飞快地点头，齐无悔这才放他走。
4.
“……大致就是这样，哦对了，最后齐师兄还说要我不许跟你说他要我带你的回信给他。”
显然完全没有理解齐无悔那点莫名其妙的小自尊和面子的王师弟毫无犹豫地卖了齐无悔还犹不自知。
风无涯一听便明白了，忍不住笑道：“好，今晚劳烦你再来一趟，我把东西给你，你好去回师兄。他应该没有再为难你什么吧？”
如果向风无涯告齐无悔的状会有什么后果呢……王师弟回忆了一下风师兄维护齐师兄那副不要命又倔的样子，果断放弃了这个不理智的念头，老实说道：“没了，虽然齐师兄有点……嗯……那什么，但是其实对人还挺好的。”
柳圣学翻了个白眼，开始赶人：“行了行了，东西送到，你赶紧走，别耽误我治疗那几个从山上滚下去的蠢货。”
王师弟闻言忍不住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几个倒霉蛋，都是新入门的弟子，切磋选的场地不太好，脚下打滑，一个接一个地跌倒。柳圣学医术不错，脾气却不怎么样，想想这些师弟们要经受的遭遇，华山弟子打了个寒颤，连忙缩着脖子打了个招呼就溜。
柳圣学毫不留情地帮脱臼了的弟子把手臂正回去，在此起彼伏的哀嚎惨叫中风无涯盯着手上的东西出神，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柳圣学就气不打一处来，要是风无涯能对自己的腿能有对齐无悔一半上心，他也就用不着操心了。
风无涯转着轮椅，进更内间去了，柳圣学也懒得打扰他，一边上药一边把那几个弟子一顿臭骂：“都告诉你们切磋要小心，你们艺高人胆大就罢了，一群菜鸟跑到那鬼地方切磋？要不是有个机灵的，你们埋在雪里也没人挖你们出来。”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瞅了瞅背对着他们的风无涯，小声问柳圣学：“柳先生，我听说风师兄的腿也是在切磋时受伤的，还是齐师兄伤的，那他们当时怎么会起冲突的，又怎么会闹得那么严重啊，还有风师兄以后还能不能好？”
柳圣学瞪了他一眼：“你们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功夫怎么精进。”
5.
齐无悔的字不怎么好看，他从小就静不下心练字，只要学会了就懒得再练，好多回的功课都是风无涯模仿他的字迹帮他写的，齐无悔则会去偷师叔师兄们私藏的酒做谢礼。
那个时候齐无悔老觉得，只要学成了武功，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难题就迎刃而解，只要拥有力量，足够强大，就能做到一切想做的事情。
他不止一次在撺掇风无涯跟自己一起逃课捉鱼满山乱跑时揽着风无涯的肩信心十足地说：“等你师兄我以后学成了我罩你，谁敢欺负你老子就揍死他丫的。”风无涯则会很煞风景地指出：“师兄，昨天切磋好像是我赢了你，而且掌门师父夸我比你学得扎实，以后还是我来保护你吧。”
只要足够强大，就能够保护想保护的人。
当时他们都是理所当然地如此认为的。
然而力量本身就是危险，握住武器的那一刻开始，危险就与力量相伴，相生相长。
并不是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做成一切的。总有事是无法预料的，是力所不能及的，轻狂自大总该付出代价。
齐无悔的信很短，不过几十字，只简短说明自己一切安好，问风无涯最近是否无恙，并提起带给了他一些礼物，还嘱咐他不用心急，治疗方法很快就能找到了。风无涯呵了呵手，提起笔想写回信，却显得有些踌躇。狼毫笔尖沾满墨汁，落在纸上不过瞬间，又被搁置在一边。风无涯摸了摸盖在腿上的毯子，苦恼该如何措辞。他自从受伤无法站立后，自身原有的功力一日日减退，少了内力护体，人也愈发受不得冻，齐无悔这回托师弟送来一条毯子，比寻常的布毯子保暖许多。
齐无悔身陷万圣阁之时，曾以踩点探风的借口偷偷溜进华山，在风无涯的屋顶上，看见因腿部剧烈疼痛而蜷缩在床上发抖的风无涯。平时毫无知觉的废腿却会因为稍微受寒而产生剧痛，就好像骨头在血肉里要活生生被捏碎，风无涯不是一点儿也不怨齐无悔的，他毕竟不是圣人，但是他绝不愿意齐无悔再去经受所谓的报复和折磨，事情已经发生，他只希望齐无悔能够无事。齐无悔看他咬牙硬撑的样子，实在看得难过，甚至差点被万圣阁发现他对万圣阁事务的漫不经心。他受万圣阁迷药蚀骨焚心之痛时，好歹找得到罪魁祸首，发作时还能大喊大叫骂上一通，有仇恨支撑，痛苦受起来总是没那么难捱。可风无涯呢？他被最亲密的大师兄一剑毁了下半辈子，还要苦苦哀求师长，在众人面前维护凶手，为孤身流落在外的大师兄提心吊胆，而他其实什么也没有做错。
算了算时辰，快到约好的时间了，风无涯重新拿了张纸，这回比较顺畅地写完了。有很多的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写了最没有意义的几句话，又絮絮叨叨几位师弟师妹的近况，哪个有喜欢的人了，哪个又不小心弄坏了剑被谷潇潇罚去算了半个月的账，写新来的几个弟子，写华山佩剑上的穗子有了个小小的变动，捎一份给你看看。都是些琐事，杂七杂八写下来，却也快写满了一张纸。最后写些什么呢。风无涯垂头想了会儿，只提笔写上“新近酿了几坛酒，用了初冬新雪的融水，埋在我房前那棵树下，待你回来再开封，应当正正好。”
正正好的时候，希望你能回来。
6.
“辛苦你帮我再走这一趟，我这儿还有点碎银，权当路费，你拿去吧。”
“谢谢风师兄！”王师弟喜出望外，拿了风无涯包好的礼物和信以及自己的劳务费，兴冲冲地去找齐无悔了。
可惜他实在太喜形于色，导致齐无悔在一段简单的套话之后就搜刮了他没舍得动用的银子，连着原本装碎银的钱囊。齐无悔还算没有灭绝人性，倒是扔回来几贯脏兮兮的铜板，连着那套原来被当掉的棉袍。
“华山的衣服你就算撕了烧了也不许给老子当卖掉，听到没有？”
王师弟还在痛心插翅而飞的横财，胡乱地点头，被自己的衣服糊了一脸。
等他扯下衣服再看，四周已经空无一人。
不管怎么样，总的来说这趟跑腿还是赚了的吧。华山弟子开心地去买酒喝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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