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凉的阿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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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风】一个简单粗暴的治腿故事 8

8.

一路奔波劳碌,即便灰头土脸也顾不大上,好不容易到落脚处,总不能再对付过去。待琐事皆了,齐无悔烧了一大锅水,两人各自擦洗过,从包袱里找出干净衣服换上才肯安心入睡。

齐无悔见自己亵衣已经脏得快看不出原本的白色,不好意思扔进盆里,想单独拿去河边洗,风无涯失笑道:“已经很晚了,何必费那功夫。扔进去泡一晚,明早再洗就是了。”

两个木盆,大的那个堆着外衣,小的那个放着里衣,讲究人是不会把自己的里衣与外人的混起来的,不过两个江湖子弟,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规矩,再者他们本就是亲密的师兄弟,如手足同胞,齐无悔看风无涯不甚介意,也就从善如流。

熄了灯,风无涯睡在靠墙那侧,齐无悔自然而然地睡外侧,风无涯一时睡不着,便找话聊起来:“师兄,还记得以前咱们去龙渊浣衣吗?真的好冷啊,洗的手都快僵了。”

“记得啊,某个小笨蛋还不会调用内力护手,抖得跟筛糠似的。接着怎么着了呢,偷偷溜到老子身后,想用冻得通红的一双手恶作剧,结果自己脚下打滑摔进池子里,被救上来后还抽抽搭搭哭个不停。啧,记得可清楚了。”

齐无悔的手微动,便碰到了风无涯的手,在黑暗中,他们指尖相触,齐无悔轻轻摩挲风无涯冰凉的指腹,那儿布满茧与冶炼铸造时留下的细碎伤痕。

“我也记得某位师兄救人上来后抱着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还要我来安慰呢。”

风无涯手腕一翻,在齐无悔掌心里轻轻挠了两下,顿住片刻,以指尖一点点抚过齐无悔的掌纹。长风驿有个算命的,曾替齐无悔看过掌,断言他此生必酿大错,遭逢坎坷,不仅亲友有难,他自己也性命堪忧,可不可熬过,还得另说。那时正年少成名顺风顺水,师长同门健康和睦,门派蒸蒸日上的华山大弟子嗤笑一声,不以为意,扬言道:“老子就不信了,老子的命难道一开始就被写在手掌上了?再说咱们江湖中人有几个敢想着安安稳稳老死,你这种唬人的话骗骗那边几个蠢货就得了。喂,神棍,要是你说的话没应验,请我三年酒?”算命老者捋胡子,摇头,驼背一步步离去。那时风无涯自也是不信的。后来细想,大约不是什么老天注定的命,只是盈满则亏,骄极必颓,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世间哪有能一路好过去的美事,华山的陈年旧事和他们的性子就是最大的隐患,不是那一次爆发,也总会有个由头,无非时间早晚。

齐无悔实在很好懂的人。那一次,跌进沁骨寒潭中,窒息挣扎间被救出,在岸边,被同样冰凉的身子紧紧抱着,冷得瑟瑟发抖牙齿打架的时候,湿漉漉的衣服被蹭上满领子的鼻涕眼泪。风无涯又惊又怕,可是师兄好像惊魂未定,比他还可怜,风无涯伸出手拍他的肩,安慰道:“没事了,师兄,我在,我没事。”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其实只是孩子时候尚未懂生之可贵,更不明白性命的脆弱,以及死亡那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力量,所以才能轻易地恢复过来,不把濒死的经历当回事儿。可齐无悔已经见过活生生的人是如何一点点咽气见阎王,更亲手割断过敌人的喉,剑锋染血,江湖人命当真如草芥,说没就没了。

齐无悔不怕水,只是水性算不上很好,可是这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风无涯掉进去的那一刹那,他明明可以立即救起对方,也许风无涯只用湿点鞋,然而修习时动作灵活的身子关键时却不听话,僵硬得无法动弹,脑海中空白,在他救上人来后他忍不住后怕,差一点儿,再差一点儿就要救不回他的师弟。

齐无悔回握住风无涯的手,睁眼说瞎话:“胡说,分明是你自己哭得嗓子都要哑了,还来污蔑你师兄也和你一般吗。”

风无涯乖乖任他握着,没有挣脱的意思,但明面上只也作不知,笑道:“急着否认做甚么,我又不会嫌弃你。”

“你敢?!”齐无悔佯怒道,眉毛一竖,还真有点生气的样子。

风无涯笑了一会儿才连声道:“不敢不敢,师弟岂敢,师兄当时威风凛凛镇定自若,没有吸鼻子,没有擦眼泪,没有抱着我一边哭一边跑,更没有在师弟发烧时以为师弟快死了跪在床前絮絮叨叨陈说对师弟的欺压事迹。”

以前是多惨痛的记忆,时日一长,好像也变得可以云淡风轻充作谈资。

齐无悔嘟囔一句:“小没良心的。”陡然身子一震,手上力道剧增,霎时几乎捏碎风无涯手骨,风无涯闷哼一声,齐无悔匆忙放手,背过身去,暗自抽着气道:“好了,快睡。”

“师兄?”风无涯没被他糊弄过去,“怎么……是?”

万圣阁的“大礼”。

齐无悔忍不住蜷缩起来,汗如豆大,涔涔而下,新衣很快就被汗水浸湿,不知是否之前与万圣阁人打斗时又中了邪招,此次痛楚较以往更为难捱,在单纯的疼痛之外,更有血液逆流般的失控感,似有一股真气不受调动地乱窜,齐无悔强自将之压积于胸,咬牙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冲撞,耳边风无涯的轻唤隔了一层又一层,听不真切,他转头,颤巍巍伸手欲抚上风无涯的脸颊,想开口安抚对方,喉间立时涌上一股腥甜味,那股真气像是窥见薄弱处,竟迫不及待再度冲撞过来,齐无悔指尖未触及风无涯,旋即转回狠狠捂住嘴,夜色中黑色的血顺着指缝滴滴哒哒落下。

风无涯支起上半身,看了个全,一言不发,发尾垂至齐无悔颊边,也被血染脏了。

疼痛并未随着呕出的一口鲜血消散,腿还在痉挛,气息明明更加紊乱,齐无悔以袖拭唇,作浑不在意状:“又来了,都要习惯得不行,就是打扰你休息了吧,明日我还是另找——”

风无涯忽然俯下身环抱住他,贴的不是很紧,哪怕是现下虚弱的齐无悔,亦只需轻轻一推便可推开,但齐无悔愕然半晌,私心之下不忍心推开他,只是颇不自在地说:“好了,像什么样子,我身上还有血,会搞脏的。”

他们二人都在颤抖,一个是因为无法控制的疼痛,一个是因为……因为什么呢,害怕,忧惧,痛恨,怜惜。

风无涯闷声道:“师兄不守信用。”

齐无悔侧头又咳出一口血沫,苦笑道:“我又怎么不守信用了?”他现在连说话都要调用全身气力,吐一个字,从喉至腑脏皆因颤动而如刀刮火烧。

风无涯恨不得能替齐无悔分担此时的痛苦:“说好了的,师兄不仅要坦率一点,也多少要试着依靠我啊,难道看你受此大难,你真以为我能充耳不闻蒙头睡觉?”

齐无悔唇在颤抖,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来,他面无血色,嘴边却都是血,手上,胳膊上,衣领边……到处都是,风无涯自然也不可避免沾到,他上半身几乎完全俯在齐无悔身上,头也埋在齐无悔颈侧,不肯抬起。

风无涯稍微收紧一点,低声道:“师兄,痛的话就抱紧我,抓着我的手,或者咬也可以。”

“莫胡闹!”齐无悔立马呵斥,随即又软化道,“离我远点,老子现在内力真气都难以掌控,痛红了眼会伤你。”

风无涯说什么也不肯,齐无悔的手不知不觉也圈住风无涯,最后也只好认命由他去。

齐无悔没说谎也没吓唬人,他的手掌控不了力道,一手捏着风无涯的肩膀,一手搭在风无涯腰上,一旦那种被折骨碾肉的痛苦袭来他就会不自觉地用上极大的力道。风无涯想,明早起来,大概是一片青紫。然而这种痛及得上师兄所受万一么?

齐无悔昏昏沉沉间嗅见浓重的铁锈腥味,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血。血腥味之中又夹杂着浅淡的某种植物的气息,似乎是衣物或发丝间残余的皂角味道,大概来自风无涯,谈不上好闻不好闻,在此时却格外令人安心,仿佛在海浪沉浮间能够抓住某根与现实相联的绳。

思考是一件极耗心神的事情,齐无悔在与体内乱窜的真气斗争时消耗了大多气力,又被疼痛折磨得难以维持清晰思维,连完整的句子都难以组织出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免于被火烧刀刮般的痛,若不是抱着风无涯,指不定会丢人得打起滚来。

当他理智逐渐回笼,疼痛渐消,先是听到风无涯“嘶”地抽气声,再是嘴中浓厚的血腥味,令人几欲呕吐,这根本不是咳了几口血后的感受,他低头一看,自己竟是在风无涯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大口,衣上那处的血更分不清是齐无悔自己的还是风无涯的。齐无悔急急忙忙扒开风无涯的衣服,肩上硕大一个牙印,破了皮,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

风无涯还有心思开玩笑:“师兄,你当真不是属狗的?隔着衣服还咬得这么痛,牙齿可比狗还锋利。”

“你不会躲开!”齐无悔也不知该气自己还是气风无涯,多半又是心疼。

风无涯若无其事道:“怕你自己咬着舌头,再不要咬碎牙齿,那我这个做师弟的只好受着点。”

齐无悔一口气差点提不上:“你!胡闹!”

以往枯梅时常要骂齐无悔一句胡闹,现在倒是轮到齐无悔骂风无涯胡闹。

齐无悔瞧着自己咬下的伤口,又尴尬问道:“疼吗?”

风无涯叹气道:“你让我咬一口,就知道疼不疼了。”

不知是不是痛得脑子喂狗,齐无悔居然当起真,毫不迟疑道:“那你咬回来,当做是道歉了。”

风无涯原本没那个打算,道:“哦?真的?那我咬了?”说着贴近齐无悔肩膀,张开嘴,齐无悔闭着眼转头不看,等了半天却也没有预想之中的疼痛,他睁眼,风无涯倒在他身上笑得浑身发颤,停都停不下。

知道被他耍了,无气可生的齐无悔看风无涯肩上的伤已不再流血,把他推回去。

“真的很晚了,快睡。”

“就这么血呼撕拉地睡?”

“没力气折腾了,只是点血而已,反正老子要睡了。”齐无悔说着一扯被子蒙住头,少顷,传出些微鼾声。

太刻意了。

风无涯戳了戳他的背,齐无悔纹丝不动,风无涯轻笑一声,也放松下来,眼皮子沉重,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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