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凉的阿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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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唐】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二

4

唐佳乐心不在焉。

池大勇心猿意马。

室友,室友觉得自己闪闪发亮。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们来约会?

世界上不会有比跟着一对情侣出门玩更令人想戳瞎眼睛捂住耳朵直接闭脑的事了。

如果有,那就是跟着一对尚未捅破窗户纸的准情侣出门,还是很久没有见面的那种。

唐·人形挂件·佳乐仍如高中时一样,走累了就直接挂在池大勇身上,像没骨头似的,而人高马大格格不入的室友跟在他们后面,简直就像跟着小情侣出来的保镖。哪怕唐佳乐并不认生,与他熟络得也快,但显然唐佳乐并没有多少心思关注这位新认识的朋友。

池大勇课业繁忙,本身也并不爱这些东西,唐佳乐就一个个看过去介绍,想到哪儿就讲到哪儿,神奇的是,他明明经常用上池大勇不曾听说过的特殊词汇,池大勇却总能准确地理解他所想表达的东西。

想到这里,唐佳乐忽然心就定了下来,什么喜不喜欢的爱不爱的,太小家子气,难得见面,何必胡思乱想。

“大池,咱们去打球吧!”

大部分男生嘴里的“打球”默认是篮球,室友悄悄比划了一下唐佳乐的身高,却听池大勇说:“我们对打还是找人双打?”

……

哦,依稀似乎仿佛记得池大勇是喜欢打网球,以前在高中还是网球队的副队长。

并不会网球的室友生怕被他俩丢下,艰难地寻找存在感:“正好体育馆在这附近,你们要去吗?”

池大勇和唐佳乐唰地就齐齐转头看他,眼睛发亮,室友咽了口唾沫:“……我带你们去?”

 

然后对网球一窍不通的室友被迫也租了个球拍,跟着他们进场地,壮硕的一个汉子抱着球拍可怜兮兮地坐在冷板凳上围观自己看不懂的网球。

他作为一个局外人,不知道他们打得怎么样,只觉得池大勇打球都打得一派淡定,而唐佳乐打个球像跳舞一样蹦来蹦去,还经常冒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接球姿势。

至于唐佳乐为什么突然就要瞪圆了猫儿一样的眼似乎生气,池大勇为什么明明把球打回去了还要发出充满懊悔的轻微叹息,为什么两个人突然就相视一笑,为什么唐佳乐突然就翻过网扑到池大勇身上……室友不太确定自己的一头雾水是因为不懂网球还是不懂恋爱。

不知道他们打双打又会是什么情景。室友也无端好奇起来。

 

5

唐佳乐并不是一个会寂寞的人。

他身边总是很热闹的,他有数不清的好玩的事情要做,数不清的好吃的东西要尝,数不清的好玩的游戏还没打,朋友虽然不算特别特别多,但你永远不会担心他找不到人陪他一起傻乐。

到新的大学,他也很迅速地就结交了好几个不错的朋友,跟室友关系融洽,除了文化课依然在挂科的边缘试探,其他一切他都如鱼得水,风生水起。

可是在离开球场,放下球拍,见不到池大勇的大学生活里,唐佳乐始终缺少了高中时的痛快劲儿,他总是想要回头去找一个人,每次都是在失望后才意识到已经不在育青,他也不可能一回头就能找到池大勇。

这个时候他就会有点无理取闹的小脾气——当初很轻易地就将“永远”两个字说出口,可实际距离那个承诺不到一年他们就不得不各奔东西,那又为什么要说呢?

理智能解释一切,却不能抚慰情绪。

大学里几乎没有人能发觉唐佳乐心底还有如此大的一个秘密。

像他这样几乎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般的开心果,怎么可能会在心底留下这么多细腻复杂的感情印记?那些被他明里暗里拒绝的桃花,也总是用“他简直就是个还没开窍的孩子”来安慰自己情场的失意。

哪怕是已经意识到唐佳乐有些不对劲的池大勇,也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就算是那么一点点的念头,都仿佛是一种对唐佳乐的侮辱,对那段值得珍藏回味的高中时光的玷污。

池大勇不是察觉不到,而是不敢察觉。

可唐佳乐也并不是每一次都有十二万分的信心判断他犹豫的根源。

 

然而,这大约是从组双打以来就开始困扰着两个人,如今已经发酵到散发出不容忽视的浓烈气息的暧昧和忧虑,在卓治看来,却是非常简单、好解决的一件事。

卓治从来没有为唐佳乐的苦恼和纠结下判断,但其实他已经憋了许久——而今天唐佳乐终于笃定地说出喜欢,卓治也可以云淡风轻地告诉他:“那你就跟他告白好了。”

唐佳乐趴在酒店软绵绵的大床上,头上搭着池大勇特意准备的,提前买好有洗过晒过的毛巾,在空调22℃的强劲低温吹拂下,迅速地,让自己的心沸腾得把脸蒸个熟透。

“可是……万一……”

万一连朋友都没得做,岂不尴尬?唐佳乐的头发没擦干,发梢的水滴进他的衣领里,冰凉的,他缩了下脖子。

这样纠结苦恼的唐佳乐着实少见,卓治稍微收起点笑,严肃了一些:“那维持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状态,你就能接受吗?他现在没有,但他以后总会交女朋友,还会结婚,他的生命中会出现太多比你重要一百倍比你亲密一百倍的人和事,你就算只是想和他打一场球,他也许还是要忙着去接妻子下班,孩子放学,你们会逐渐无话可谈,然后彼此疏远,你真的能忍受?”

“我……”

当然不行。

想象一下就觉得崩溃。

诚然,他们都要长大,要踏上社会,从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变成被社会认可的真正成年人,他们要追求的不会再与高中时完全相同,可是,如果高中的回忆变成酒桌的模糊谈资,和池大勇成为逢年过节偶尔记得送句问候,碰到一起也只有无聊寒暄工作妻儿的所谓高中同学,这样普通又寻常的庸俗联系,倒还不如断了干脆。

唐佳乐觉得自己实在是贪心,他就是想要池大勇心中永远独一无二的地位,无论池大勇究竟是不是也喜欢他。

被卓治一番话搅得心绪不宁的唐佳乐放下手机后把吹头发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完成得过于惊险刺激差点烧掉一撮头发。

像是算准了点,这时候池大勇打电话过来,熟稔地问他有没有乖乖吹好头发,有没有把空调温度调到26℃,是不是还打算熬夜玩游戏。

唐佳乐全没在听,他满脑子对未来可怕的想象,然后没头没脑地问:“大池,你以后会不会因为接孩子放学不跟我打球?”

“啊?”

问号如果能实体化传送过去,池大勇头顶的问号大概都把唐佳乐整间房都填满。

唐佳乐深呼吸一口气,看似淡定地试图东聊西扯把诡异的话题拉回来一点,给自己脑子发抽挽尊,实则已经cpu爆炸陷入停转状态,在为自己莫名其妙话语的找补过程中直接将核心关键语句扔给对方。

“池大勇,你想跟我谈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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